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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畔稻黄时
发布日期:2025-09-10    作者:张永谦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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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秦岭深处的枫叶染上第一抹红,汉江河谷的稻田已铺展开无边的金黄。秋天的风掠过陕南,把水稻的青涩吹成饱满的橙黄,每一株稻穗都沉甸甸地垂着头,像是在向孕育它的土地鞠躬,也像是在宣告丰收的到来。这时候的陕南,连空气里都飘着稻谷的甜香,混着阳光的暖意,裹着泥土的醇厚,让人一踏入这片田野,心就跟着沉实起来。

天刚蒙蒙亮,田埂上就响起了脚步声。农人们披着晨露,扛着磨得锃亮的镰刀,腰间别着草绳,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家稻田。—”第一声镰刀割稻的声响划破晨雾,紧接着,此起彼伏的收割声在田野间蔓延开来。男人弯腰弓背,手臂起落间,一束束稻穗便整齐地倒在身后,稻秆断裂的脆响里,藏着说不尽的利落;女人则跟在身后,将割下的稻穗捆成紧实的稻垛,稻垛一个个立在田埂旁,像极了列队待命的士兵,又像是大地捧出的金色奖杯。

不远处的开阔稻田里,却又是另一番景象。一台台橙红色的收割机轰鸣着穿梭在金黄中,巨大的割台轻轻贴住稻穗,转眼就将成片的水稻吞入腹中,没过多久,干净饱满的稻谷便从出料口源源不断地流入随行的粮袋,而粉碎后的稻秆则从机尾均匀撒回田间,化作来年的养料。驾驶收割机的年轻人戴着遮阳帽,握着方向盘,不时通过后视镜查看粮袋的充盈情况,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——过去要全家上阵忙活好几天的稻田,如今大半天就能收完,机械的力量让丰收少了几分辛劳,多了几分便捷。

阳光渐渐爬高,洒在农人的脊梁上,也照在收割机锃亮的外壳上。汗珠顺着人工收割的农人脸颊滚落,滴在稻穗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,却没人顾得上擦——丰收的日子里,连汗水都是甜的;而收割机旁,帮忙递袋、称重的村民们也忙得热火朝天,看着鼓鼓囊囊的粮袋,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喜悦的光。田埂边的空地上,脱粒机早已“突突”地转了起来,那是留给小块边角田或晚熟水稻的。男人们扛着稻捆,大步迈向脱粒机,将稻穗塞进进料口,金黄的稻谷便像瀑布般倾泻而出,落在铺好的塑料布上,堆起一座座小小的金堆。孩子们也不闲着,有的帮着捡拾散落的稻穗,有的蹲在金堆旁,伸手捧着稻谷,感受颗粒从指缝间滑落的细腻触感,偶尔还会抓起一把,凑近鼻尖轻嗅——那是新米独有的清香,是丰收最直接的味道。

正午的太阳最烈时,田野里的热闹却丝毫未减。家家户户都带着午饭来到田埂上,搪瓷碗里盛着新蒸的米饭,就着自家腌的咸菜和炒鸡蛋,简单的饭菜却吃得格外香甜。农人们一边吃饭,一边聊着今年的收成:你家这亩地收成不错啊,颗粒真饱满!”“是啊,今年稻子长得好,加上收割机快,省了不少力,估计能比去年多收两成!话语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,笑声在田野间回荡,与脱粒机的轰鸣、收割机的马达声、风吹稻秆的沙沙声,汇成了丰收的交响曲。

等到夕阳西下,田野里的稻子已收割大半。人工收割的农人们将筛好的稻谷装进麻袋,用扁担挑着,或用三轮车拉着;收割机作业的地块,装满稻谷的粮袋早已码放在田边,等着拖拉机运回家。田埂上的稻垛渐渐少了,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户户院门前堆起的粮堆,金色的稻谷在夕阳的映照下,泛着温暖的光泽,像是给村庄披上了一层金纱。孩子们跟在大人身后,手里拿着用稻秆编的小兔子、小蚂蚱,蹦蹦跳跳地回家,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谣。

陕南的稻收,是土地对农人的馈赠,是汗水与机械共同浇灌出的喜悦。那一片片金黄的稻田,一声声欢快的收割声,一张张满是笑意的脸庞,都在诉说着丰收的故事,也让这片山水充满了烟火气与蓬勃的生命力。(汉钢公司 张永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