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办公楼的窗前看凤凰花时，手机突然弹出大学班级群的消息——有人发了张老照片：二十年前的我们挤在花树下，白衬衫被汗水浸得发皱，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。指尖划过屏幕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，才惊觉自己早已过了“四十不惑”的年纪，而楼下的凤凰花，每年夏天仍准时把路面染红，像在提醒我：有些出发，永远都不晚。

上周在高铁站遇见了当年的班长。他拖着行李箱匆匆而过，衬衫袖口沾着些许颜料——这个曾经立志要当记者的人，三年前辞掉了记者的职位，开了家小小的画室。“你看这凤凰花”他指着站台外的花树，“年轻时总觉得要开得越高越艳才好，现在才明白，能安安稳稳在喜欢的事情里待着，也是一种圆满。” 他的画架上总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，画里的凤凰花一半在枝头，一半在草地，像极了他如今的状态：既有对过往的坦然，也有对当下的热忱。

前几日收到大学室友兰的消息，说她终于考上了社区工作者。这个当年在宿舍墙上贴满旅行海报的姑娘，曾背着背包走遍大半个中国，如今却甘愿守在小小的办公室里。“不是所有的远方都在别处”她在消息里说，“能为家门口的老街修条排水沟，能帮街坊邻居办明白证件，这种踏实比什么都珍贵。”她的朋友圈里，不再有雪山草原的照片，取而代之的是社区宣传栏的通知，配文总带着个笑脸表情——原来把平凡的日子过出意义，也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。?

有时会在深夜收到年轻同事的消息，问“选错了路怎么办”。我总会想起二十年前那个纠结的夏天，自己放弃了在编教师，却在后来的工作里找到了新的热爱；想起那个中途转行开咖啡馆的同学，现在能把拿铁拉花做成凤凰花的形状；想起那个当年落榜复读的室友，如今成了中学里最受学生喜欢的老师。其实哪有什么绝对的“对错”，就像凤凰花从来不会因为落在泥土里就觉得遗憾，它知道无论是化作养分还是随风远行，都是生命该有的模样。

此刻楼下的凤凰花正簌簌落下，落在刚进公司报到的大学生身上。他们背着行囊站在路旁，眼神里有期待也有忐忑，像极了当年的我们。想对他们说：不必怕选择太少，真正的自由从来不是“选对一条路”，而是无论走在哪条路上，都有继续向前的勇气；不必怕走得太慢，那些看似绕远的脚步，或许正带你走向意想不到的风景；更不必怕和别人不一样——就像凤凰花从来不会整齐划一地开放，有的开得早，有的开得晚，有的花瓣宽，有的花瓣窄，可谁又能说它们不美丽呢？

四十岁的风里，凤凰花的香气依旧熟悉。只是如今再看那些奔向远方的背影，多了份懂得：所谓新征程，从来不是要抵达某个“标准答案”，而是带着初心去经历、去感受、去成为独一无二的自己。就像那些年我们走过的路，有的平坦，有的崎岖，有的繁花似锦，有的朴素无华，却都在岁月里刻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。

所以亲爱的毕业生们，当凤凰花落在你们肩头时，请勇敢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方向吧。不必回头张望，不必与人比较，你脚下的每一步，都是独属于你的风景。要知道，二十年后的某一天，当你再看见凤凰花开时，一定会感谢此刻这个勇敢出发的自己——就像现在的我，总会感谢当年那个带着忐忑，却依然迈出脚步的年轻人。

凤凰花一年年开，一代代人出发，而真正的成长，或许就是终于明白：所谓圆满，从来不是所有人都走同一条路，而是我们都能在自己选择的路上，走出属于自己的光芒。（龙钢公司 辛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