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裹在糖瓜里的年味儿
发布日期:2025-01-09    作者:刘王丽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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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寒大寒 又是一年”,过了大寒节气,春节开始了倒计时。

日子一进入腊月,人们就开始张罗起过年的事情来,大街小巷上年货堆集,超市、商场里人头攒动,年的气氛越来越重、年的味道越来越浓。看到母亲忙里忙外“杀鸡、买肉、蒸馒头”,听到街上“芝麻棍子糖、糖瓜……”的吆喝声,儿时寒假在乡下外婆家过大年的星星点点记忆便涌现在眼前……

“二十三糖瓜粘,二十四扫房子,二十五磨豆腐。”腊月二十三,北方俗称小年,传说中是祭祀灶王爷的日子,人们制作糖瓜赢得他的欢心,祈求来年给家中带来好运。糖瓜,也叫灶糖,是北方春节期间的特色小吃。

在我的记忆中,外婆是个制作糖瓜的高手,她做的糖瓜,色泽鲜亮,酥脆香甜,她说“糖瓜不仅是祭灶神,更是希望来年的生活更加甜美满。每年的这一天,外婆的厨房开始变得热火朝天。锅碗瓢盆的撞击声和弥漫蒸腾的丝丝香气,足以叫一个孩子魂不守舍。我不停往厨房里钻,外婆不撵我,她迁就我的嘴馋,乐得叫我尝鲜。

一大早,外婆将提前发酵好的麦芽糖水倒入锅中,用旺火烧开,熬成糖浆,我欢快地在一旁又是添柴、又是烧火。外婆讲,熬糖既是手艺活,也是力气活。为了保证受热均匀,外婆、舅舅、舅妈一家人轮番上阵,一边注意火候,一边翻炒锅中的糖浆。“用筷子蘸取糖浆尝一下,嚼着没有水分,糖就可以出锅了。”外婆嘱咐着翻炒糖浆的舅舅。看着熬制成功的焦黄透亮的麦芽糖,我两眼发亮,外婆宠溺地用筷子粘了塞到我嘴里,浓浓的香甜瞬间溢满心头。

舅舅将熬成的糖浆倒入大铝盆中,移到院子里。待糖浆倒出成型后,外婆便开始扯糖,把糖挂在木栓上,依靠臂力,反复折叠抽拉,让糖稀混入空气,形成气腔,再将糖拉成细条,然后进行分割。外婆用细绳把一个个糖条截断,不一会儿工夫,一个个香甜可口的糖瓜就制作好了。个个金黄酥脆,我顾不得洗沾满柴火灰的手就伸手去抓,先拿一个塞进嘴里,过足嘴瘾。外婆也并不嗔怪,她只是说:“慢点吃,小心牙齿。”

晚上,糖瓜就摆上灶神台,我也开始了每日看几回,羡慕灶神可以天天望着糖瓜,心里数着还有几天可以撤供,那种紧张感不亚于高考倒计时,虽然那个时候不知道高考是何物。撤供那天,是外婆最忙碌的一天,早上四五点钟起床和面、拌馅,准备工作做好之后,叫我们起来一起包馄饨,一家人围坐在篦子旁边包边聊,我们兄妹几个话题最多的是一会要吃几个糖瓜,而我,总是借着给外婆打下手的名义,多吃三五个糖瓜,外婆并不阻止,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我吃得满脸糖渣。

后来,外婆和所有走向衰老的人一样,耳朵听不见,但她依然每年腊月二十三,守着自己的小厨房,为家人忙前忙后,熬糖浆做糖瓜。外婆说,她的愿望是希望子孙后代吃了糖瓜来年的日子能够甜蜜美满,外婆把深厚无言的爱,都揉进了一个个糖瓜里。

再后来,外婆在有一年的腊月二十三突发心梗过世。母亲说,她倒在了操劳一辈子的厨房里,手里还捏着滚好的糖瓜。

又是一年接近尾声,糖瓜的甜味和脆香依旧在记忆里翻滚,成为我对年味的最深感受。虽然时代变了、年味也变了,但我在糖瓜里体会到的外婆的爱,感受到的温暖的力量,以及糖瓜所承载的外婆对子孙后代来年团团圆圆、甜甜美美的希望和寄托始终如一。(龙钢公司 刘王丽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