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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坎坷中践行生命的融通——读《苏东坡传》有感
发布日期:2024-05-14    作者:孙心怡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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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苏东坡,第一印象一定是那首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。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……”,曾经我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此,知道其是豪放派代表词人,亦偶有婉约之作云云。直到偶然间翻开家里的《宋词三百首》,不经意扫到他所写的《定风波》,读到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,为词中的豪迈豁达所感,开始对其人产生万分好奇。

我从书架上取下林语堂先生的《苏东坡传》,这本书是上学时在老师的推荐下购买的,但之前也只是草草览过,还不曾静下心去认真阅读。再次品读,感慨万分。

书籍按时间顺序,完整的向读者展开了苏东坡的一生。苏东坡是一个诗人,一个画家,是秉性难改的乐天派,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,他正如耶稣所说,具有蟒蛇的智慧,兼有鸽子的温柔敦厚。

他的一生跌宕起伏,名动京师成为进士时才二十余岁,本是前途一片光明,正要大展宏图的时候,苏母故去。他回乡守孝三年,也是时运不济,才做了几年官,其父苏洵故去,他又守孝三年。等再回到京城,就遇上了轰轰烈烈的王安石变法,他的恩师欧阳修和旧友都遭到了贬斥。苏东坡也不例外,因为屡次上书神宗谏言新法的弊端,而不见容于新党,说来也是讽刺,八年后旧党当政,将新政一概废除时,苏东坡又因劝说保留部分推行效果较好的新政,而遭到新党损毁。他一生仕途不顺,磋磨在新旧两党争斗的漩涡之中,遭遇“乌台诗案”,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贬谪,也曾带着几分寂寥自嘲,“问汝平生功业,黄州惠州儋州”,但是一贬再贬也没能磨灭他性情中的豪迈与豁达。面对困境逆境绝境,苏东坡用乐观豁达坦然面对,传世的诗文中少见自怨自艾之语,他的文字生动有力,真笃诚恳,遒健朴茂,也因此激励着后来人,在面对困难时,有了更多的信心与勇气。

苏东坡为后世广而传唱,当然不只是诗文,还有他忠于职守济世救民的情怀。他心里怀着文人士大夫传统的“达则兼济”的理想,就算一生颇为坎坷,总是走在贬谪的路上,也切切实实做了一些为国为民的好事。知徐州时,他修筑黄楼,兴建工程,治理水患;他关心狱中囚犯的健康和福利,亲身视察监狱,并指定医师为囚犯治病;他改革军务,禁止军中赌博饮酒;在上书皇帝时,他不无自豪地表示,当地军队“熟练技艺为诸郡之冠,陛下遣使按阅所具见也”。苏东坡就是这样神奇的人,即使是在他的暮年,被贬谪到儋州这片贫瘠的土壤,他也能在苦难中栽种出参天大树。古时的儋州就是今天的海南,在当时儋州地处荒凉,天气潮湿暑热,不宜居住,放逐到儋州是仅比满门抄斩轻一等的处罚。他曾写道:“岭南天气卑湿,地气蒸褥,而海南为甚。夏秋之交,物无不腐坏者。”但是抱怨完了,他还是真切做了一些利国利民的事。苏东坡在这里办学堂,兴学风,以致许多人不远千里,追至儋州,跟从他一心向学。在宋代一百多年里,海南从没有人进士及第。但苏东坡北归不久,这里的姜唐佐就举乡贡。为此他题诗:“沧海何曾断地脉,珠崖从此破天荒。”人们因此把苏东坡看作是儋州文化的开拓者与播种人,对他怀有深深的崇敬。

当生命落入低谷,是不甘挣扎,汲汲以求,还是消沉寥落,就此放弃自己的抱负?苏东坡给了我们另一种答案。贬谪黄州时,与好友出游沙湖,偶遇大雨,大家都觉得很是狼狈,独独他写下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,其实这也是在借诗文表明他自己的态度,生活予他苦难,他报以豁达与乐观。贬谪惠州时,他流传下不少赞美惠州山川景物的佳作,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“报道先生春睡美,道人轻打五更钟”,这首诗作被当权者看到,愤于苏东坡竟有这样安逸的“春睡美”,将其再次贬谪至儋州。但是便是在艰难困苦的儋州,他也随遇而安,开办学堂,更是写道“我本儋耳人,寄生西蜀州”,可见他是把儋州真正当做了自己的第二故乡。苏东坡很擅长借他人之口言己之志向的写法,其实有两句诗很好的表达了他的人生态度,“试问岭南应不好,却道:此心安处是吾乡”。元丰二年好友王巩因“乌台诗案”牵连被贬岭南,其歌妓柔奴毅然随行,元丰六年王巩北归,苏东坡见好友他们归来,不但没有通常谪官那种仓皇落拓的容貌,还神色焕发更胜当年,性情更为豁达,不禁倍感疑惑,这两句诗就真实的反映了当时苏东坡与歌姬柔奴的问答。岭南地处荒凉,瘴烟窟里四年时光,好是不好?柔奴没有明确回答,只是说道,“此心安处,便是吾乡”。这句话也被苏东坡牢牢的记在心底,成为了他往后人生真实的写照。

宦海沉沦并不可怕,贬谪到蛮荒之地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失去自己的本心,在苦难中消沉意志,磨灭斗志。人生不如意,就读苏东坡。两党相争之祸斗不倒他,迢迢贬谪之路压不垮他,即便是无数灾难加诸其身,他永远怀抱清风明月,永远有着大江东去的豪情,于坎坷中践行着生命的融通。(韩城公司 孙心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