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教学楼走廊已响起细碎的脚步声,是您抱着一摞作业本匆匆而过,发梢沾着秋露,衣角被风掀起又按下。暮色四合后,办公室的灯仍亮着,教案上的红笔批注像星子,在纸页间明明灭灭。这方三尺讲台,原本是最平凡的人间剧场,却因您的坚守,成了最动人的诗行。
若说教育是一场温柔的唤醒,教师便是执灯的人。春日里,您俯身为趴在课桌上的学生理平皱巴巴的衣领,指尖轻点错题本上的红叉,“这题像春天的笋,得慢慢来,急不得”;秋阳里,您站在讲台上展开中国地图,用粉笔勾出黄河的蜿蜒:“看,这是我们的母亲河,每一道弯里都沉淀着五千年的故事。”粉笔灰落进您的衣领,染白双鬓,可您的眼睛始终亮着,那是春蚕食叶时的专注,是落红护根时的温柔,是嫩芽破土时对生长的渴望。
校园的梧桐叶黄了又绿,您的身影始终在时光里清晰如昨。早读课的教室,您捧着保温杯巡查,发现打盹的孩子便轻轻敲敲课桌;运动会的看台上,您举着相机捕捉冲刺的瞬间,却在冲线处第一个迎上去扶住摔倒的学生;放学后的办公室,您给成绩落后的同学补完课,又从包里掏出面包,给晚归的孩子当夜宵。您常说:“教育不是灌输,是点燃。”于是数学课上,您用月饼模具讲圆的分割;语文课上,您带学生去操场上观察落叶写作文;连最枯燥的历史年表,都被您编成了押韵的歌谣。那些被您点亮的夜晚,那些因您而亮的星光,终将在某个清晨,长成孩子生命里的森林。
有人说教师是“燃灯者”,可您更像春溪,不疾不徐,却能穿透顽石;像春风,无形无状,却能唤醒万物。这些年,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“春溪”:“扁担校长”张玉滚以一根扁担挑起深山里的课本,用二十一年的青春,守护着河南省伏牛山深处一所小学的光;“燃灯校长”张桂梅节衣缩食,每天的生活费不超过3元,省下的每一分钱都用在学生身上;还有“最美教师”张丽莉,在失控的客车前推开学生,自己的双腿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。他们用最朴素的方式诠释着:所谓师者,不过是把“别人家的孩子”当成自己的孩子,把“一时的事”做成“一生的事”。
我曾在青春里与这样的光相遇。初二的我是办公室的“常客”,不是因为优秀,而是总把作业本落在操场、把试卷藏在书包夹层。您却从未皱过眉,只是在我又一次“忘记”交作业时,拉着我坐在走廊的台阶上:“你看这棵梧桐树,春天抽芽时也会掉叶子,可它从不停止生长。”那天傍晚,您陪我把漏写的作业补完,夕阳把两个影子拉得很长,您的影子里有我,我的影子里有光。后来我才明白,您不是没看见我的顽劣,只是选择相信,每颗种子都有自己的春天,有的早,有的晚,但一定会发芽。
蔡元培先生说:“教育的根本目的,是培养和谐而稳定的因素。”而教师,正是这和谐因素最直接的传递者。您用一支粉笔写就的,不仅是公式定理、诗词歌赋,更是做人的品格、处世的温度;您在三尺讲台上耕耘的,不仅是四十分钟的课堂,更是一个民族的未来、文明的火种。那些被您托举过的孩子,终会带着您的期待走向四方,有的成为医生,有的成为工程师,有的回到乡村当老师。他们或许不会时常提起您的名字,但每当他们蹲下来安慰哭泣的孩子,每当他们认真批改一份作业,每当他们在困境中选择坚守,那束光就会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,像极了当年您站在讲台上的模样。
此刻,窗外的秋风又起了。我忽然想起电影《一生只为一事来》里那句话:“我们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坚持,而是坚持了才有希望。”原来这就是师者的信仰,用一生的坚持,去点燃无数个希望;用平凡的身躯,去托举最辽阔的远方。
您是我青春里的灯,岁月里的诗,是所有关于美好的注脚。愿这人间永远有您这样的人,愿这灯火永远明亮、永远温暖。(龙钢公司 王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