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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消散在风中的再见
发布日期:2015-11-30    作者:李威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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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高一的时候,学校组织军训,一连七天都会在蒲城,很正规,管理很严格。

  去的前晚,大家都很兴奋,总觉得就像是出去旅行一样。一直到训练基地,一个个才傻了眼。训练动作做不好,轻则挨骂,重则挨打,一连好几天,同学们都苦不堪言。相比之下,我们的连队还算幸运,连长人很和善,很少训人。就这样一来二去,相互之间都与连长相处的十分融洽。虽然军训很苦,但七天的时间很快就度过了,临走之前,倒有些不舍。连长对我们说,以后你们会习惯的,慢慢地你就会发现,总有些人就像过客,在你的记忆里短暂的停留,便匆匆而去。坐上回学校的车时,同学们一齐对着连长喊再见,车窗外的马路边,我们的连长身穿一身迷彩,背着他的被褥,两只手里还拿着他的行李,但却站的笔直,一直笑着目送我们离开,没有言说再见。当时的我刚满十六岁,对于连长分别前所说的话还不大理解,回去的车上几经玩闹,都一并抛在了脑后。然而,岁月匆匆直到今天,我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位第一个教我如何走正步的连长,唯一的记忆就只有那一抹鲜艳的绿色,站的笔直对着我们微笑。

  就这样回到学校,依旧戏耍玩闹,过足了青春年少桀骜不驯的瘾,体验了一次高三炼狱般的生活,在象山中学我度过了三个春秋。

  还记得在高三时,临近高考前一个月,即将毕业的我们,都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,觉得很多事情如果不做,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机会去做。一度压抑的紧张气氛也被狂欢所代替,我们宿舍的活动也更为精彩。晚上偷偷的从外面用大家一起凑齐的钱买了两箱啤酒,藏在了床下。那段时间,整个学校的老师都比较严格,教导处的人在检查宿舍的时候,我们床下被藏的酒也同时被发现,抬进了楼长的房间。十二点过后,教导处的人前脚刚走,我们就一齐守在楼长房前,敲门又敲窗,一副不把酒拿出来就誓不罢休的阵势。耐不住我们的吵闹,最终楼长拿出了没收我们的酒,并且答应我们可以喝,但是必须在他的陪同下才行。就这样我们拎着酒,同楼长一起回到我们宿舍,谈天说地。而那一夜,楼长滴酒未沾,一直陪我们到睡着,他才离去。拿到毕业证,回到家我激动的对母亲说我毕业了,母亲在一旁笑,却没有说什么。后来,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,看到打扮漂亮的高中生与街上几个略带痞子样的青年打闹时,我这才知道,我永远回不去了,我十七岁的花朵绽放在了那一年的象山脚下,与我曾经一同疯闹的同学,如今都天涯海角,有的已经在为了生计奔波。那位楼长,再也没有见过。

  大学,人生地也不熟。父母开着车,大包小包,报名时候也是全家人都齐上阵,将我所有的事情忙完,被褥铺好,这才回去。宿舍六张床,最后只住了五个人,一位同学并没有来报道。于是,那床也一直空着,直到余哥的到来。那天晚上上完课,同舍友回到宿舍,看到宿舍多了个陌生人,心里一愣。一看到我们回来,他便热情的向我们介绍起自己来。原来余哥是退伍军人,专科三年去部队当了兵,两年之后才来上的本科。一问年龄,余哥大我们八岁,心里不免有些尊敬了。余哥刚来的时候,背着一个大的军绿色旅行包,再没有了多余的东西,短短几分钟被褥就被余哥收拾完毕。看着自己摆放杂乱的物品,心想余哥当过兵就是不一样呀。就这样出门吃饭,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人。有那么一段时间,学校封校,学生不能随便出入,恰好我又感冒,余哥对着我说,这个感冒就要吃点好的,睡一觉就没事。于是,在余哥的积极鼓动下,我们一齐翻墙出了学校,美美的吃了顿火锅,说来也奇怪,后来我的感冒也随之便好了。因为余哥的年龄大,有什么问题,我们也经常请教余哥,而余哥也俨然成为了我们宿舍的带头大哥。本科两年时间并不长,余哥经常讲讲部队的故事,也使得我们非常向往。余哥毕业前请我们一齐吃了顿饭,喝酒的时候,说以后如果我们到了他那里,随时打电话,五星级待遇车接车送。临近六月,余哥毕业,离别时,余哥对我们说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们还需努力啊。宿舍哥几个一齐送余哥到门口,而余哥依旧背着他那大大的军绿色旅行包,消失在我们的视线。有那么几次,舍友们商量去余哥那里玩玩,但一直被各种事情耽误,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去,上次见面还是分别的时候,且听说余哥也都正式工作很久了。

  转眼今年前半年还是学生,如今却已经工作。办公室的窗外黄叶落了满地,早晨在职工食堂与同事们一同吃过早饭,突然想起渭南师院的食堂新来的学生一定又一次拥挤成了一片。原本不喜欢拥挤的人潮,这会回忆起来倒有些怀念,心里一阵唏嘘。才入冬,工作刚开始的这一段路程不断的遇到了新的朋友,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。但我却时常想起,大学离别的那天出宿舍门,舍友们相互说着,兄弟们,珍重的情形。

  有一次问父亲,一个人要走多少路,才算真正的成熟,父亲反问我,你觉得呢,我说不知道。大一刚开学,父母帮我背着大包小包,送我到学校,今年毕业,我背着大包小包独自打车去,父亲一直送我到车站,车上有小孩舍不得爷爷一直大声哭着,车窗外两鬓斑白的父亲一直看着我,等车开才离去。

  岁月如梭,亘古不变,就如同月有阴晴圆缺一般,人总有悲欢离合。对于走多少路算成熟,我还是不大清楚。但只有经历了许多的离合,才算有资格吧。今早起床,大学舍友发来贝克汉姆的一句话:“愿有前程可奔赴,也有岁月可回首。” (龙钢集团华冶公司:李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