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

爱在三餐四季

连阴雨过后,气温骤降。还没来得及添衣,就收到了父母从老家寄来的快递,拆开层层包裹的纸箱,里面塞得满满当当,有剥好的核桃仁、后山酿的土蜂蜜、新榨的核桃油和家门口老树上结的板栗,每一样都藏着父母沉甸甸的牵挂和老家的烟火气。

迫不及待拧开核桃油的瓶盖,一股清香扑面而来。记得小时候肠胃弱,一到秋冬就容易犯病,母亲常常用家里的蜂窝煤炉子为我开小灶,熬小米粥,加入几颗核桃和红枣,用小勺轻轻搅拌,直到粥面上浮起一层厚厚的米油,才盛出唤我小口喝,刚把碗里的粥喝得干干净净,父亲就从怀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,粗糙的双手剥开糖纸,嘴里念叨着:“刚喝了热粥,吃颗糖甜甜嘴。”那残留的米香混着糖的清甜,在我嘴里化成了整个冬天的暖。为了让我养胃,父亲在院子里种满了蔬菜,春天的菠菜刚冒芽就摘来清炒,夏天的黄瓜脆生生递到手里,秋天把萝卜腌成咸菜,冬天炖一锅软烂的白菜,四季更迭,菜畦里的绿从不间断,就为了让我吃着顺口。

长大后,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,可父母的牵挂从不会被距离阻隔,反倒随着一个个包裹,越过山川河流,稳稳落在我手里,将我的三餐四季填得满当当的。春天是刚采的农家土蜂蜜和现榨的菜油,夏天是寄来晒干的金银花和树上无公害的油桃。母亲总在电话里叮嘱:“天热泡点金银花水,消暑败火,别总贪凉喝冷饮。”秋天的包裹最实在,除了剥好壳的核桃,还有山里的猕猴桃、炒得喷香的板栗……冬天还有母亲手工缝制的棉鞋、手套和毛衣,针脚密密麻麻。她总说:“天冷,穿暖和点,自个心里才能踏实。”

如今不惑之年的我,早已能独当一面,可每次降温,父母的电话总会准时响起。父亲厚重的声音:“看天气预报说降温了,厚衣裳找出来穿,别冻着。”母亲接过电话,还是老一套叮嘱:“别总买着吃,多煮点小米粥和热汤,勤喝蜂蜜水润润肠胃,工作费脑,剥好的核桃记得多吃点补补……”

望着桌上那盘剥好的核桃仁,脑海里闪现出父母坐在小马扎上,戴着老花镜一颗颗挑拣、剥壳的场景,眼眶瞬间发红。

原来不管岁月怎样更迭,在父母眼里,我永远是那个需要叮嘱“添衣吃饭”的孩子。那些藏在三餐四季烟火中的牵绊,带着家的温度,也成为我这辈子最安稳的底气。(龙钢公司 赫齐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