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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地软包子香
发布日期:2018-12-06    作者:赵娟妮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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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地软包子香

前段时间和丈夫回乡祭祖,在塬坡上再次见到儿时的一种美味——地软。同样是农村长大的丈夫,看见一溜坡的地软,像个土财主似的,蹲下胖胖的身躯,无论大小,贪婪的悉数全拣起,装进了原本打算装酸枣的塑料袋子。看着丈夫认真捡拾地软的样子,让我不禁想起了母亲,想起那些年母亲拣拾地软,为我们做包子的情形来。

地软,又名地耳、地皮菜、天菜、雷公屎……属念珠藻的一种。藻体最初为胶质球形,其后自由生长,扩展成片状,长大直径可达10厘米,广泛分布于山丘和平原的草地、田埂边。在老家黄土塬畔,一连几日的连阴雨后,坡垄地头上时常也会冒出许多地软来。因为地软富含蛋白质、氨基酸等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,可为人体提供生命所需的养份,因此,在过去那个施行计划经济,主食缺少,副食少之又少的年代,地软深得母亲的喜爱,每逢长时间的阴雨天气后,她就会带上我和姐姐,拿上一个小袋子,去塬上捡拾地软,为我们改善生活。

第一次在杂草丛生,阴暗潮湿的腐叶周围,看到长的有点象泡软的黑木耳的地软,让我有点不舒服的感觉。它又软又黑的身体,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一样,躺在一些腐烂了的枯草枝上,拣起来也没见有什么根须之类的东西,就那么又软又黑的一片,或多或少的还会沾有一些腐草或草籽,看起来又脏又难看,等我用手把它身上的杂草捏掉时,一不小心又会把它柔软的身体捏破,那种粘粘腻腻的感觉,让我有一种立即想要扔掉的冲动。“这东西是咋来的,为啥会出现在杂草丛生的土坡上,是什么东西变的吗?”,当我瞪着黑白相间的小眼珠问母亲时,母亲仿佛故意逗弄我一般得意的笑着说:“这是那些吃草的羊群拉下的羊屎蛋蛋变的。”听到母亲如此说,我竟信以为真,立马将拣起来的地软全扔了,母亲好像“阴谋得逞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。“这傻丫头,妈妈逗你的,这不是羊屎蛋变的,而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一道营养丰富的美味……”说着母亲帮我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地软。

由于生长环境的特殊,地软清理干净不太容易。母亲带着拣的地软回家后,先一个一个的将那些肉肥一点的,个头大一些的地软挑出来,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附着在上面的柴草一一捏除,最后再用清水淘洗四五遍,地软上的泥沙腐草等赃东西差不多才能处理干净。这一过程,差不多要耗费母亲多半天的时间。要做地软包子了,母亲会选择家里平时舍不得吃的、比较金贵的白面粉,和的软软的做成包子皮,再买些平时舍不得吃的豆腐,切成黄豆大小的小块和地软搅拌在一起,撒上调料做成包子馅。母亲包包子的速度很快,只见她左手拖着放了馅的包子皮,右手转着圈每隔大约1厘米左右的距离,将包子皮的边沿一个挨着这个捏在一起,不一会儿一个包子就包好了,等一个个白瓷娃娃似的包子坯,被母亲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蒸笼上,上锅蒸大约25分钟后,包子的香气就顺着蒸笼的缝隙跑出来,窜进了我和姐姐的鼻孔“包子熟了,包子熟了”看着我们高兴的又蹦又跳,母亲的心里也乐开了花,笑盈盈的吩咐我们赶紧去洗手准备吃包子。等我和姐姐三下五除二洗完手,喜滋滋的站在锅台边时,母亲才笑眯眯的像揭宝一样,一板一眼的把锅盖揭开。白色的水蒸汽裹挟着包子的香味,立刻扑鼻而来,香的我赶紧凑起鼻子使劲嗅了嗅,再看看锅里,又白又胖的地软包子像小白兔一样,骄傲的站在蒸笼上,顾盼生辉,仿佛在说:“小主人,快来呀,快来呀,我们的味道很好哦”

望着热气腾腾、香喷喷的地软包子,我伸出手去就想抓,母亲赶忙拍了一下我的手:“小心烫手”一边说着自己却抓起一个,两只手一边左右倒换的捧着,一边对着包子吹气,等包子稍微凉了些才递给我。我抓起包子就往嘴里送,这时地软包子柔软爽滑的口感、特有的清香就填满了口腔,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幸福就溢满了胸腔。如今吃地软包子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,但在那个时候,这地软包子却是我们能吃到的最美味、最可口的食物。当我拿了一个地软包子递给母亲,让她吃时,她却说:“妈不喜欢吃,你们正长身体呢,喜欢吃,就多吃几个”那个时候的我天真的相信母亲真的不喜欢吃地软包子,全然不知母亲的一片苦心,在未来的几天里,和姐姐心安理得的吃完了所有的地软包子。

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,临行密密缝,意恐迟迟归。从捡拾地软,到做成地软包子,差不多需要一整天的辛劳。母亲为了改善我们清贫的生活,让我们能够吃上一口清香美味的地软包子,增加一点营养,再辛苦她也不觉得苦,也觉的是值得的。望着老公塑料袋里越来越多的地软,母亲近年来衰老的模样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,我的眼眶有点湿润了。是啊,母亲老了,腿脚不便利了,再也不方便上山捡拾地软,为我们做包子了,但她做的地软馅儿包子的香味,却像生了根一样,永远在我的记忆里回荡悠长,时时记起。(汉钢公司动力能源中心 赵娟妮)